初中念私立天主教學校,住了兩年宿舍,每天晚上九點半熄燈,以後就是黑暗中的玩樂時光。我跟室友擠在床上聊天到半夜,養成了到現在都消不掉的黑眼圈。文和婷拿著掃把在宿舍走廊上追逐玩樂,跑累了就躺回床上看漫畫。那時候寢室間流傳「少年快報」,不然就是封面是那種露兩點外國男女的言情小說。記得別被修女發現,否則被沒收自認倒楣。

好的,問題出在修女身上,這麼大間宿舍都是一位修女在主管,高壓統治是最簡單快速的方法。雖然我搞不懂宿舍裡為什麼不能看小說聽隨身聽,但規定就是規定,也因為不喜歡墨守成規,所以總是叛逆的跟修女對上。

先是安琪的隨身聽被沒收,她很生氣,跟我說:「你功課比較好,幫我跟修女要回來。」我於是大搖大擺去找修女:「修女,隨身聽還我。」
「你聽隨身聽幹嘛?」她也很聰明。
「我聽英文啊!」掰了個理由。
「好,那你告訴我聽英文頻道是哪一台?」我真單純,掰理由之前也該先想想。我答不出來。
「哼,就知道你在騙我。」我還記得她那高八度的聲音:「你下次月考,進步五名,我就還你。」

我要不回來,忿忿不平的走了。但是下次月考拿著成績單去找她,漂亮亮的拿回來。安琪很高興,拿回隨身聽去聽張信哲和張學友了。

天主教學校就是這樣,我們三餐之前都要畫十字架唱謝飯歌,我本身是沒受洗的基督徒,但也信奉天主,還曾經去聽資深修女講道,但有天不知道吃錯什麼藥,全飯廳的同學站好要唱飯歌了,我硬是坐著不肯起來。逼著修女拿起麥克風,直接廣播我的名字:「軟泥你還沒起來。」我還是不起來:「我數三下,一、二」好吧我站起來,但是斜眼瞪著她。她開始領大家唱謝飯歌,也斜瞪著我。

吃完飯後進入自修室唸書,張媽負責管秩序巡視,她總愛抓那些趴下來睡一下的人睡夠久了,還幫她們計算睡了多久呢。我通常是快快把書唸完、作業寫完,開始寫信、寫小說。不知道那時候哪來這麼多故事可以寫,而且跟室友明明住在一起,還是要寫信,信裡抄了古詩古詞,就像是被監禁在宿舍裡的人,追求心靈的解放一樣。我寫了兩年,上課跟同學寫交換日記寫小說,國文課寫,討厭的數學客更寫,下課唸書繼續寫小說寫信。九點鐘響跟室友交換剛寫好的小說看。

住宿舍好多回憶,那些歲月,不就像當年我們坐在磨石子地地板上,談文學談音樂談夢想,卻還是歷歷在目嗎?
小翕子、安琪,還記得藍裙子的歲月嗎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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